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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一位“中国歌手”在马里乌波尔话剧院的废墟上演唱《喀秋莎》引发广泛质疑。由此联想到两年前(2021年3月)国际奥委会禁止俄罗斯用《喀秋莎》作为国歌演奏。基于此,有必要就《喀秋莎》这首歌产生的历史背景做一些分析。也就是,《喀秋莎》究竟是怎样的一首歌?
    喀秋莎,在俄罗斯语言里,至少包含三层含义:
    ——俄罗斯人对小女孩的一种称呼;
    ——苏联一种火箭炮的名称。二战期间,苏联沃罗涅日州的共产国际兵工厂制造出了一种火箭炮,出厂时的火箭炮炮身上刻着“共产国际”这个词的开头“k”字母。人们根据炮身上的“k”字母,把这种火箭炮命名为“喀秋莎”;
     ——同名歌曲,这首歌曲几乎成了苏联第二国歌。
      歌曲《喀秋莎》在中国广为传唱,很多人认为歌曲《喀秋莎》诞生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苏德战场上。特别是二战期间的苏德战场上,威力强大的喀秋莎火箭炮所显示的巨大威力强化了人们的这种意识。但更多的史料显示,歌曲《喀秋莎》诞生于1938年7月底发生的哈桑湖战役。而“哈桑湖战役”实际是张鼓峰事件的俄语表达。歌曲《喀秋莎》实际是是张鼓峰事件的产物。
        一、张鼓峰事件
      张鼓峰事件,俄罗斯方面称哈桑湖戰役,是一場僅持續約12日的短暫軍事衝突事件。但这一事件,对苏联、日本影响很大,给中国带来直接祸害。事件从1938年7月30日-1938年8月11日,地點發生在日本佔領的中國東北與蘇聯遠東濱海邊疆區哈桑区的交界處,該處同時也鄰近日本佔領的朝鮮(今日的北朝鲜)北端。
     张鼓峰事件,发生在中国吉林珲春防川村张鼓峰一带。张鼓峰海拔155米,东面是哈桑湖,北面是洋馆坪,西北是沙草峰,南面是防川村。1860年沙俄逼迫清政府签订《北京条约》,割让了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给沙俄,沙俄将边界线一路划到图们江下游与朝鲜交界,中国由此丧失了出海口。
     1886年中俄双方签定中俄珲春东界约(1886年)。按照这一界约堪分边界,并树立界碑,绘制地图。这一界约以山顶分水岭为国界,南坡为中国,北坡为俄罗斯,明确张鼓峰在中国境内。由于夹在图们江和哈桑湖之间,通向张鼓峰的陆路通道极其狭窄,北面只有2公里宽,南面更只有1公里張鼓峰。
     张鼓峰之战,直接导火索是苏联留希科夫中将叛逃引发。1938年6月13日的清晨,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驻远东边疆区全权代表根利希·萨莫伊维奇·留希科夫中将,为了逃避苏联的“大清洗”运动,从珲春的长岭地段越过国境线,叛逃到满洲国。关东军如获至宝,留希科夫也不负所望,向关东军情报部详细报告了苏军正在秘密加强远东军备等绝密情报。
    1938年7月上旬,几十个苏军越过传统国境线,抢占了看似荒芜的张鼓峰高地,开始在张鼓峰西坡构筑工事。1938年7月14日,日本向蘇聯提出抗議,要求苏军从已佔據的張鼓峰、沙草峰的部隊撤退至哈桑湖以西的位置,蘇聯方面回絕了日方撤軍要求。
     1938年7月30日黎明,日軍發起攻击,至7月31日晨,日军占领了张鼓峰和沙草峰。8月2日,蘇聯開始反擊,動用了坦克(T-26型)以及用飞機炸射日軍陣地以及朝鮮境內的軍事補給線,此後兩軍皆再度增援,使戰事擴大至邊境6公里內的範疇。 8月8日晚苏军控制了张鼓峰山顶。紧张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8月10日。此时,中日双方有百万军队参与的武汉会战正在进行,日军无心继续扩大张鼓峰战事。为此,日本政府命令驻苏大使重光葵与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进行停战谈判。此时苏联主要精力在东欧洲,也想尽快结束战事。双方只谈了一天,即8月11日就达成协议。至此“张鼓峰事件”结束。
   “张鼓峰事件”中,苏军在战事初期损失较大,使得斯大林迁怒于布留赫尔元帅(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1889年11月19日—1938年11月9日),即中国熟悉的加伦将军。这位曾在中国大革命期间担任孙中山南方革命政府军事总顾问,参与实施北伐,对大革命有重要影响的人物,在事件结束后的三个月被逮捕并秘密处死。
     张鼓峰事件,日方资料显示,日军的伤亡总数为1,440人,其中死亡526人,受伤914人。苏军死亡717人,受伤2,752人, 75人失踪或被俘。
    署名橡树的军史专家在2023年9月10撰写的“张鼓峰之战与喀秋莎之歌”一文中写到:
     “根据张鼓峰停战协议,苏联、日本在1939年春,重新勘划边境线,将张鼓峰划为苏、中、朝界山。日苏协议签订后,中国东北通往海洋的水陆走廊被彻底截断,仅留图们江一条通往防川的狭窄“通道”。就此,中国抗战中流血,却又在东北无辜为日苏联手宰割,实际上成为了张鼓峰之战的战败者。日苏宰割中国的张鼓峰主权,使得中国东北失去图们江出海口,影响深远,直至今天……”
    苏联方面顺势将中苏边界推至张鼓峰,与伪满洲国以山顶的分水岭为界。直到苏联解体也没有将这部分土地归还中国。由此,珲春防川一带的中国国土就只剩下图们江边的狭窄地带。

      日苏双方通过张鼓峰事件,了解到彼此战略意图后,日军开始动员一切力量,移师南下,全面入侵中国;而苏联方面,则由此解除了远东之忧,集中精力应对法西斯德国的入侵。
    日本扶持的伪满洲国1932年成立,苏联在同年就承认伪满独立。双方的协议进一步强化了苏联对伪满的承认,日本则承认“蒙古”划归苏联势力范围。
    苏联、日本各自宣布自己取得胜利,也确实得到了各自希望的结果。而中国,则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
     二、歌曲《喀秋莎》
     关于歌曲《喀秋莎》的诞生,一直有着两种不同的版本。一种版本是“乌格拉河说”。这种说法认为,《喀秋莎》是以伊萨科夫斯基家乡和苏联西部边境军事形势为创作背景。另一种版本是“图们江说”,认为这首歌诞生的背景为1938年的“张鼓峰事件”。
     百度百科给出的信息是,“《喀秋莎》是作者勃兰切尔用诗人伊萨科夫斯基的一首抒情诗写成的 。 1938年,张鼓峰事件发生时,正值珲春地区的夏秋季节,苏联诗人伊萨科夫斯基就是从这得到了创作的灵感,写出了诗歌《喀秋莎》。 苏联著名作曲家勃兰切尔看到这首诗歌后,马上便把它谱成了歌曲,迅速唱遍了苏联,在苏维埃共和国联盟中顿时掀起了一次爱国主义的热潮”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喀秋莎》词作者 伊萨科夫斯基在其回忆录中的一段话,对于我们理解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很有帮助:“1938年,战火已经燃烧到西班牙。同年,红军被迫在远东哈桑湖畔同日本军队展开残酷的战斗。祖国的西部边境也不安宁。基于这种种原因,写祖国的主题,写保卫祖国免受敌人践踏的主题,写保卫祖国边疆的主题无疑应该首当其冲”。

     如果本文论述的史料的准确性没有疑问,可以得出以下一些结论:
     ——歌曲《喀秋莎》确实是一首苏军的凯歌,是一首反映苏联人的爱国主义的歌曲。也正因为此,2021年3月12日,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宣布,禁止俄罗斯奥委会在东京和北京冬奥运会上使用《喀秋莎》替代俄罗斯国歌。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在声明中表示:《喀秋莎》在俄罗斯是一首爱国主义歌曲,含有号召士兵们保卫祖国的内容。
     ——对中国人民来说,几十年来,特别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两国蜜月时期,一直把这首歌看作苏联卫国战争期间,弘扬苏联人爱国主义精神的一首颂歌。却不知道的是,这是一首建立在征战中国东北致使中国百姓流离失所,张鼓峰主权丧失的“凯歌”,是一首地地道道使中国蒙羞的一首歌。一百多年前,清代的吉林曾有漫长的海岸线。但后来陆陆续续都被俄罗斯抢占去了。张鼓峰事件后,唯一保留的图门江出海口无法运行(吉林珲春离海岸线最近只有十五公里),吉林最终沦为内陆省份。
    ——当下,《治安管理处罚法》修订草案正在征求意见,修订草案首次将“伤害民族感情”的服饰、言论、标志、物品等划入伤害中华民族精神的红线内。如果上述史料的准确性没有疑问,歌曲《喀秋莎》就是严重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一首歌。
     一百多年来,俄罗斯给中国带来累累伤害。仅一个1938年,除了张鼓峰事件之外,前苏联对海参崴的中国原住民及华侨大清洗,共有30万中国同胞死于非命,其惨状令人震惊。
     如果上述史料的准确性没有疑问,一个有良知的中国公民,在了解上述史实之后,还会以在公众场合下唱这首歌感到自豪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俄方的紀念碑,为一个士兵正瞭望著(哈桑)湖。

参考文献:

1、张鼓峰事件,维基百科;

2、自由橡树 | 俄乌战争观察外篇:张鼓峰之战与喀秋莎之歌……流浪的橡树, 2023年9月10日;

3、舒健 张昭,“苏联经典歌曲《喀秋莎》诞生地探究”,人民网-文化频道,2019年06月10日

4、“历史故事——喀秋莎诞生在珲春”,澎湃新闻,2020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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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剑

陈 剑

59篇文章 78天前更新

著名的现代化研究专家,人口学家,社会学者,政治学者。 1957年3月出生,安徽芜湖人。1982年毕业于安徽大学经济系,1986年毕业于吉林大学研究生院。先后在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中国社会科学院等部门工作。1997年7月调入北京,先后担任北京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副主任、北京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等职。 现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北京改革和发展研究会首席专家,中国改革20人论坛执行主任,全国工商联参政议政委员,北京市委讲师团专家组成员,北京交通大学等多所大学兼职教授。 出版著作30余部,发表学术论文500余篇。一些专著、论文和决策咨询文章在社会上产生广泛影响。 2015年以来主要著作:主编《中华传统文化基本精神解读》、专著《中国生育革命记实(1978-1991)》(2015)、专著《国家重构-中国全方位改革路线图 》(2015)、主编《北京协商民主的理论与实践》、主编《建设常态现代国家——中国改革报告2015》(2015)、主编《京张冬奥发展报告2016》、主编《中国公民读本》(2016)、主编《京张历史文化及当代发展》(2017),主编《中国新的社会阶层研究》(2017),主编《解码京津冀——京津冀协同发展研究报告》(2018),《中国基层协商》(2018)等。 在现代化、经济体制改革、区域经济(京津冀、长三角等)、人口研究、奥运经济和协商民主等领域的研究在社会上产生广泛影响。研究领域也涉及传统文化、社会建设、政治体制改革等方面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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